奴婢听小姐的。小姐以后就该像今天这样对二夫人,不要让她再背着老爷欺负你。”
夏过一笑:“今天?你看见了?”
草儿一脸的得意:“嗯!我就在外面呢?小姐今天可厉害了,二夫人摔到地上那一下肯定很痛。”
“谁让她挠我。好了,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别冻着了。”夏过可不想草儿陪着她一起在思过斋里受罚。
“不!我陪着小姐壮胆,这个地方离前院远,夜里会有野猫之类的在周围转悠。叫声挺恐怖的。”草儿指指了屋子周围,表情也很可爱。
夏过没有再推辞:“好吧!那你就陪我在这里聊聊天吧!”
说实话夏过是不怕这些东西的,以前随着父亲外出考古,很多野营的经历。野猫?太小儿科了,更大型的都遇到过。这也是为什么夏老爹非让她练功夫的原因之一。
“小姐要不我们一起抄吧!这样会快些!”草儿提议。
“你会写字?”夏过是有些意外的,一个丫鬟居然会写字?古时候会写字的大小姐也不多。因为古代崇尚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小姐,你又忘了。是你教我的呀!我们的字迹很像的哦!一般人分辨不出来。”草儿有些无奈又有些骄傲。
“哦!”夏过心里却在想,黄婳婇的字迹跟自己会像吗?无奈!总不能一个字不写全让草儿代劳吧!
只得提起笔开始抄书,让她意外的是写这些繁体字居然那么顺手,一点儿都没有生疏的感觉。侧过头再看草儿的字,二人的字迹居然真的很相似。看来身体各个器官真的是有记忆功能的。这样是不是代表黄婳婇以前会的技艺,她现在也会?发达了。
“草儿,卿辰公子是什么人?”夏过终于忍不住似不经意地发问。不要怪她八卦,她有权知道这具身体的任何事,因为她就是她。
“卿辰公子就是元宵节上……”草儿瞬间住了嘴,有些恨自己了。小姐本来嫁给表少爷就够委屈了,还要提卿辰公子,真是该打。
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小姐,不要问了,反正现在你们也没有可能见面了。奴婢给你端壶热茶来提提神。”说着草儿就出了思过斋。
夏过想想算了,不要去为难草儿了。既然这个人对她的未来没什么影响,就不要去深究了。还是早点儿抄完这些书为上策。
清晨窗外淡淡的光线斜斜地射入房间,在地上透射淡淡的金色,房间静谧如水。夏过趴在桌上微微掀开如蝶的眼睫。昨天抄到后半夜真的扛不住了,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啊!”手都麻了,身子也僵了。趴桌上睡觉真不是个好姿势。
努力的支起身子,活动活动手脚,转动着脖子“咔”,一声脆响:“啊!天啦!今天什么日子,霉星高照啊!”伸手揉着脖子,一用力把脖子掰回了正位。
再看看四周:“咦!草儿呢?”目光落到桌面上,抄好的书已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居然抄完两本了。她记得她只抄了半本的,看来草儿是一夜未眠。
再打量着整间屋子,被子、暖炉、点心、茶水全不见了。是被没收了,还是草儿一大清早怕被人发现提前收走了?
桌上整整齐齐,也没有人叫醒她,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肚子饿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送饭来吃。
真是想什么就有什么。草儿顶着两个黑眼圈,面容疲倦,端着一碗白粥和两个馒头,一碟小菜走了进来。
麻利的将粥、馒头和小菜放在桌上,满脸不悦:“小姐,他们太过份了。只给小姐准备了白粥和馒头连个小菜都没有。还是三夫人拿了碟小菜给你。”
夏过看草儿面色不对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不禁一笑:“我现在在受罚诶,有吃的就不错了。计较那些做什么?看你气乎乎的样子,是不是跟他们理论来着?以后不要了,没事儿的,能吃饱就行。”
草儿心里隐隐的不是滋味。昨天小姐大喜的日子,姑爷没有回新房。虽说是被小姐揍的,但是今天整个黄府都传开了,都说姑爷是不喜欢小姐才在新婚之夜用苦肉计避开小姐。
还说老爷惩罚小姐来思过斋是想堵大家的嘴,给姑爷避开小姐不去新房留个好理由。姑爷逃婚的事儿也传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传到黄府外面去。
二夫人一大早也放出话去,以后她不承认小姐是黄府里的大小姐。所以早上的膳食也被降成了下人的标准。老爷公事忙碌也没有时间管府里的锁事,还不知道小姐这种日子还要熬多久?
现在小姐名义上可是柳岩祉的妻子,算是柳家的人了。如果他也不出来说句话的话,谁也帮小姐说不上话了。
早上她跟他们理论:“好,二夫人不承认她是黄府的大小姐,那么她是柳家的媳妇,你们把表夫人当下人待吗?”
“是不是柳家的的媳妇,那要表少爷承认才行。我们只听夫人的吩咐。”
草儿气不过:“夫人?老爷承认了吗?老爷说了谁生了儿子才能称夫人呢?三夫人这会儿可怀着身子呢?”说完便端着粥和馒头转身出了厨房。正好遇到三夫人,这些话也刚好被她听到。
“黄府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大小姐永远都是老爷的女儿。哪怕嫁到了柳家,那也是柳黄氏,就是受罚期间也不能只有清粥、馒头。”说着拿了一碟小菜放在托盘里,“昨天熬了夜,早上清淡一些也好。中午再送些大小姐爱吃的去。”
草儿看着三夫人一脸的感激,但是她知道三夫人这么做不是单为了小姐,而是跟二夫人叫板而已。虽说叫板但是目前黄府还是二夫人当家,所以在她肚子里的儿子还没生下来之前她也不敢太放肆,只敢加个小菜,不敢换饮食。
草儿看着小姐津津有味的吃着清粥小菜啃着馒头,心里酸酸的:“小姐,三夫人说了,中午再弄点儿你喜欢吃的菜。”
夏过从碗里抬起头来:“三夫人?没听你提过啊,看来人还挺好的。”
“她啊,是比二夫人对人温和,也比二夫人知书达礼,只是让人看不透彻。小姐,这里没什么人来的,我们继续抄书。”草儿又开始研墨,她希望早点儿帮小姐把书抄完。
夏过不忍草儿这么拼:“草儿,你看你顶着两个黑眼圈,昨天一定一晚上没睡吧。还是先去休息一下!精神饱满效率才高。”
草儿忙拒绝:“奴婢不困。”
夏过夺过她手里的墨:“听话,这是命令,去休息。”
草儿只得听话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夏过便开始继续抄书,还有八本书,看来她们两人最少还得抄三四天。
四天之后终于抄完了,这四天除了草儿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探望过她。不知道是她的人缘太差还是二夫人太厉害,总之这四天除了抄书就是抄书。
合上书的最后一页,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总算熬过去了。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正在这心情大好之时,那日带他来的三个家丁,又像那天一样的装备出现在她面前。
“大小姐,对不起,这是老爷吩咐的。”
语气那个无辜啊!好像他们多不愿意一样,多么同情她一样。
夏过二话没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跟他们理论是没有用的,他们只是按吩咐办事。她也知道这不可能是黄老爷子的意思,是刘氏那婆娘才对。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黄老爷子每天那么多事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想起她来。面对刘氏那婆娘的泼辣厉害劲儿加黄枝倩的手腕力量,叫草儿稍信给黄老爷子的成功率几乎等于零。
柳岩祉在黄老爷子面前是说得上话的,但是他可能帮一个胖揍了他一顿的人吗?算了,不用想了。
好在草儿这回聪明,见没人来便偷偷给她搭了个简易的床,困了可以躺一下。这样抄书的日子居然持续了一个多月,那也是因为她变聪明了,再也不会没日没夜的抄了。因为她知道抄完了之后还会送来,不如慢慢抄。
夏过一边抄一边读,才知道这里什么类型的书都有。也总结出来了,除了史书一类的用篆体字收录,其它的都是用隶书、楷书、还有草书收录。
虽说如此苦不堪言,但这一个月她也算是博览群书,对这个时代有了多更的了解。也让她知道了这个时空的历史,三国以前的历史跟她学的是一模一样,汉朝之后就不是魏晋南北朝了,而是什么浩宇王朝,现在是大晔朝。
而大晔朝至今已有一百三十七年的历史,传到现在这一朝是第九任了,国主叫司徒樘。他的上三四任都是昏庸无能之辈,他算是大晔朝的中兴之主,更难得的是后宫只有皇后一人,没立一嫔一妃。所以子嗣也不多,只有一儿两女。
夏过不禁对这个司徒樘倍感兴趣。而对于这种每天吃完了抄书,抄累了就睡的日子也慢慢习惯了。
跟草儿的聊天之中,也将整个黄家了解得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黄婳婇本身。
柳岩祉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烂人,身为她的相公居然一次都没有露过面。黄枝倩倒是常来,正因如此那简易的床也几进几出。
当然,她来的重点不是检查夏过的工作状况和完成率,而是在她面前炫耀柳岩祉对她如何如何好,跟她的关系如何如何亲密。
夏过总是无所谓淡定得如一汪清水,炫耀多了她自己也觉得无趣,便也来得少了。她来得少了最大的好处就是那张简易的床不用再搬了,这不到十平方的屋子也被草儿弄得相当舒服。偶尔还有三夫人张氏送过来好吃的,对她关心几句。她这种抄书的日子过得是相当的惬意。
而柳岩祉养好了身上的伤,便跟着黄梓杰练书法。为了方便看住柳岩祉,黄梓杰更动用自己的关系,把他安排在了自己的部门给了一个闲职。有了黄梓杰这位当代书法名师指点,柳岩祉的书法进步很大。对他后来讲学也有很大的帮助。
每日柳岩祉回到府中,黄枝倩便准备好点心,在一旁帮他砚墨侍候他练习。每次黄枝倩一来柳岩祉的书房,长贵便识趣的找理由离开。
柳岩祉跟黄枝倩也相处融恰。
这日草儿无意中从房前走过,听到两人的笑声从书房里传来,气得草儿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打断他们的欢笑声。
黄枝倩看到是草儿,故意表现与柳岩祉更为亲密:“表哥,练累了,来吃块桂花糕。”说着便拿了一块递到柳岩祉的嘴边。
草儿看到这一幕气愤地去找柳长贵。
柳岩祉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伸手接过桂花糕:“谢谢。”眼睛望向门外,一脸疑惑的看着草儿气愤的背景,“草儿她怎么了?”
枝倩脸上的笑容一沉,但随即又微笑起来:“谁知道她怎么了,笨手笨脚的。来,表哥,我们继续再写个偕字。”
“好!”柳岩祉便又提笔在纸上飞舞。
枝倩看着其它几个写好的字,嘴角不禁上扬,眸子里透着一抹笑意。
草儿找到柳长贵,他正无所事事的站在柳树前编柳枝。
草儿一脸的气愤不分青红皂白人的上前:“你是表少爷的仆人,你不在书房侍候居然跑到这里偷懒。你知不知道你主子现在在书房练字啊,怎么会有你这样懒惰的下人,你知不知道怎么侍候主子啊!”
柳长贵看着气乎乎的草儿,一头雾水。但做为下人最忌讳别人说不会侍候主子、懒惰了。松掉柳枝,跟草儿理论:“你说谁懒惰了?谁不会侍候主子了?那是表小姐让我出来的,她说她陪少爷练字。关我什么事?”
草儿瞪了柳长贵一眼:“你是二小姐的仆人还是表少爷的仆人?你倒底听谁的?”
柳长贵瞟了她一眼:“有病,这关你什么事儿?用得着你管吗?”说着便转身离开,懒得理草儿。
草儿看着柳长贵离开,气得跺脚。转身就朝思过斋跑去。
夏过见草儿一脸的不高兴,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脸的不高兴?”
“二小姐太不要脸了,她居然跑到姑爷的书房里,还喂姑爷吃东西。孤男寡女的也不怕被人看见,让人说道。还有那个柳长贵,他故意腾地儿给他们,不在旁边侍候,跑去柳树下编柳枝玩,他三岁小孩子啊!”草儿气得小脸通红,喘着粗气,刚刚发育的小胸脯也跟着起起伏伏。
夏过不由得一笑:“就为这呀!太不值了,看把你气的。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呗!说实话,他们如果真能在一起,我就解脱了。哈哈,小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姑爷是跟你拜过堂的夫妻啊!”小草真被她这小姐给气死了。
小姐是一直都在这思过斋,不知道府里都传成什么样了。她们都在说小姐一嫁人就成弃妇了,如果那个柳岩祉真跟二小姐好上了,那小姐的脸往那儿搁啊。
“好啦,好啦,帮我抄书啦!别再为这样的事儿不高兴了。”夏过拉了拉草儿袖子一脸的乞求样。
草儿看小姐那样,不禁无奈地笑起来,真拿这个大小姐没办法。便乖乖的坐下来陪着她抄书。
这世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黄枝倩常常和柳岩祉单独待在书房的消息传到了黄老爷子的耳朵里。
至于怎么传到黄老爷耳朵里,那是众说纷纭。据草儿来报,夏过分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黄老爷子自己撞破;一种,三夫人张氏点破。
刘氏即使知道也肯定不会那么笨去告诉黄老爷子,最多自己私下教育。下人再爱嚼舌根子也不敢拿主子说事儿,何况是这丑事儿,不怕黄老爷子为了顾及女儿颜面弄死她?在古时候大户人家死个下人多正常的事儿。
黄枝倩跪在上屋的地上,柳岩祉站在一旁。黄老爷子坐正中间,刘氏和张氏也坐在两侧,整个上屋就这五个人,房门被闩好。
外面静悄悄,下人都被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了,估计没有人偷听。
黄梓杰铁青着一张脸,丢出一叠纸,纸飘到黄枝倩和柳岩祉面前:“这写的什么东西?给我解释一下。”
柳岩祉一皱眉,一头雾水:“我练习的字啊!没什么特别的啊!”
“你练习的字?别的字不好练,要练这个,你自己看看。”黄梓杰真的发火了。
柳岩祉还是第一次见到舅舅发这么大的脾气,便听话的捡起地上的纸,翻看起来。不由得脸色一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这,舅舅,这个不能这么读的。我还写了很多别的字,这是断章取义。独独挑出这几个字来。”
黄梓杰在官场上混了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说的话是真的是假的,他一眼就能分辨得出。看样子柳岩祉不像在说谎话,那么就是枝倩故意留起这几张才对。
“枝倩,你说这些字,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黄梓杰一脸严肃的问。
枝倩心里乱成一团麻,她也不知道这些纸是谁翻出来的,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收藏得好好的。怎么会落在爹的手里呢?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狡辨,她记得黄婳婇跟她说过,她错过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跟柳岩祉在一起的机会,爹会成全他和柳岩祉的对吗?
她不是没有怀疑黄婳婇的话,但是她对她的了解,她没那个心机去编造这样的话。想到这里她决定赌一把,不论是输是赢,什么后果她都会承担。
“是!这些字是我叫表哥写的,这也是我从他那些练习的字里挑出来的。我喜欢表哥,从小就喜欢。”枝倩说完微微抬起头看向柳岩祉,眼睛时满是深情。她不相信柳岩祉对她一点感觉没有。
柳岩祉一脸茫然地看着枝倩,怎么会这样?他做了什么事让表妹误会了吗?
刘氏顿时一惊,她完全不相信女儿会有这样的想法。起身走过去:“枝倩,不要乱说话。你知不知道这话有多严重?”
张氏静静的坐在那里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缓缓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眼神落到黄梓杰的身上。她想看看黄梓杰怎么处理这件事。
黄梓杰愣在那里,他不相信也得相信。原来婳婇没有说谎,顿时铁青的脸变成猪肝色:“你,你。你怎么如此不知廉耻?他是你姐夫你不知道吗?”
枝倩微微抬头:“我知道。但是我喜欢柳岩祉,这跟他是谁没有关系。”
柳岩祉有些无措,看着枝倩:“枝倩,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待的。我对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枝倩听到柳岩祉这句话,心瞬间凉了一截,一脸不相信:“什么?我不相信。如果你对我无意,为何看到我哭会安慰我?为何会跟我无话不谈?”
“我,我安慰你,那是因为你是我表妹啊?我跟你聊天,那也是因为你是我表妹啊!”柳岩祉真的想不到这会让她误会,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他决定让她明白,“枝倩,我从来只当你是妹妹,而且现在我是你姐夫啊!我,我们是不可能的。”
黄梓杰从他们的对话中也看得出来,这只是枝倩一厢情愿而已。他总不能强迫柳岩祉再娶枝倩,那样就太委屈他的两个女儿了。
“言之,你不是不喜欢黄婳婇吗?你不是还逃婚吗?你不是从来都不承认她是你的娘子吗?为何现在承认了?”黄枝倩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柳岩祉,连连发问。
柳岩祉无奈:“这是我能改变的吗?自古以为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你姐夫,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说着柳岩祉将手里的纸又丢到地上,尽量表现得决绝一点。
枝倩听到这句话,不禁一丝苦笑,看着飘落到地上的那些纸,轻轻念出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哈哈,我多么可笑?多么可笑。”
黄梓杰看到枝倩这个样子,心里也难受。便对刘氏挥了挥手:“带她下去吧!”
刘氏忙上前心疼地扶起跪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的枝倩:“枝倩,起来,娘送你回屋。”
柳岩祉正准备也转身离开被黄梓杰叫住了:“言之,你等等。”
柳岩祉停住脚步,心里慌慌的,他猜不到舅舅要跟他说什么。缓缓转身略带怯意的眼神看着黄梓杰。
张氏走到黄梓杰身边:“老爷,让言之带着婳婇回京去吧!枝倩见不到言之过些时日就会忘记的。”
黄梓杰轻轻一声叹息,还有其它办法吗?也不知京城的事解决了没有,言之这么回去会不会遇到麻烦。
柳岩祉此时也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黄家,这样看不到枝倩也不用觉得尴尬:“舅舅,我会带着婳婇回京去的。我爹肯定早就着急喝媳妇茶了。”
黄梓杰摇了摇头:“不,我答应了你爹,没有他的传书,是不让你回京的。”
柳方之一愣:“为什么?”
一时间黄梓杰都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因为你爹让我看着你,好好用功。”
“哦!原来是这样。舅舅,我不会让你难做的。以前爹让我去拜访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我可以借这次机会带婳婇去拜访一下。等你收到我爹的传书,我再回京城。”柳岩祉试着说服黄梓杰。
黄梓杰没有立刻拒绝,但是面上还有犹豫之色:“这……”
“舅舅,这也是为枝倩好。何况我也不知道以后再如何面对她。放心吧!我都成亲了,我是个大人,会照顾好自己和婳婇的。”柳岩祉肯定的语气,略带乞求的目光看着黄梓杰等着他回话。
张氏看了一眼柳岩祉,忙劝到:“老爷,这样也好啊!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言之多出去走走,多拜访一些前辈,也对他今年的秋试也有帮助。”
“是呀!舅舅,我也想到处走走,多见识一下大晔朝各地的风光。”柳岩祉再一次恳求。
半晌过后黄梓杰终于点头:“好吧!每到一处稍个信过来,也好让我安心。”
柳岩祉脸上瞬间露出喜色:“谢谢舅舅。我先去准备了。”
柳岩祉一走看向一旁的张氏:“你如何得知枝倩对言之有爱慕之心?”
张氏微微一笑:“这府里人人都知道,只是没有人敢对你说。妾身也只是为黄家着想,老爷不要怪妾身多事才好。”
黄梓杰拍拍张氏的手:“我怎么会怪你呢?如若再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翌日,夏过如往常一样抄着书,黄老爷子居然派人来传她过去。这一次在花厅她看见了黄家所有人,包括柳岩祉那个大烂人和柳长贵。
黄老爷子一身藏青的长袍坐在正位上,眼里透着几分不舍。
“言之,婳婇,你们成亲也一个多月了,言之你带婳婇出去走走。”黄梓杰心里酸酸的,语气也变得伤感。
注视着站在眼前的女儿,这一去真的是再难见到了,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就要离开这个家了。心里纵使万般不舍,也无它法,女儿终究已成别家的人。
夏过听着黄老爷子的话,心里不由得一乐,终于可以出黄府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心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度蜜月啊?原来古代也流行这个?
不禁打量着柳岩祉,此时的柳岩祉脸上的伤是完全好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身打扮。不过头顶上那根灰蓝色的缎带变成了一个手工精致的发箍,一根白玉簪横穿而过。无形中那份儒雅的气质又多了几分贵气。
成亲之后柳岩祉的生活也没有他想像中那么糟。还是跟往常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化。
对于他来说成亲只是拜了个堂而已,然后要对表姐改个称呼叫娘子。事实上至今他还没有叫过。
一个多月未见,柳岩祉对黄婳婇也没有当初在凌烟寺那么排斥了,加上枝倩的关系,他更觉得黄婳婇亲切了,跟他的挡箭牌和救命符差不多。
临行前的一晚,柳岩祉被逼回了新房。
这间所谓的新房,夏过是一天也没有住过,今儿准备享受一下这软软的梨花床是啥感觉,可是柳岩祉那个大烂人却进来了。
草儿识趣地退出了房间,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柳岩祉听到关门声心里一惊,警觉得看向黄婳婇,做好了防守准备。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她上次揍完他之后丢下的那句话:“你少在我面前出现,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由于畏惧她的警告,所以在她受罚其间一次也不敢露面,只是让长贵过去看望过。不管他多么不中意这门亲事,但是她好歹是他表姐,也是因为揍了他,舅舅才罚她的,多多少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对于黄婳婇受罚的原因,黄老爷子没有给一个明确的交待,所以才会生出各种版本。在柳岩祉这里的版本是:长贵告诉舅舅黄花菜揍他,然后舅舅主持公道罚黄花菜去思过斋抄书。所以黄花菜受罚的原因是因为揍了他。
夏过淡定地坐在桌前看书,好像没看见他一样。她觉得多看他一眼都恶心,虽说最后证实他和黄枝倩没有苟且之事,但是先入为主的感觉,让她对他没有丝毫的改观。
柳岩祉站在那里半天没见黄花菜有反应,便也慢慢放松了全身的警戒。看来是真的如长贵说的那样,那天她对他动手只是太生气了而已。哪能真的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想到这里便也放松了许多,走到黄花菜面前坐下,看着她认真读书的样子,有些纠结。该不该打扰呢?该怎么叫她呢?斟酌半天终于开口:“黄花菜,看什么书呢?这么认真?”
夏过微微抬眸,目光从书上移开:“黄花菜?你在跟我说话?”
柳岩祉一脸嘻笑:“这屋里还有别人吗?一直这么叫你啊!不是那么小气吧!”
夏过不怒不笑盯着柳岩祉:“柳岩祉,我再说一次,少在我面前出现,见你……”
“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嘛!哎,我就在你面前诶,要打不?”柳岩祉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突然发现黄花菜这种状态蛮可爱的,比那冷冷的安安静静的时候有趣得多。
这些天一想起这根黄花菜,全是那身红嫁衣在凌烟寺外伶牙俐齿的模样,这已成了他对她的全部记忆。那个安安静静清冷的黄花菜越来越模糊,仿佛黄花菜本就是这样。
夏过看他一副找架打的模样,不禁暗自思索起来。
他也是会点功夫的,是不是上次自知理亏故意让她的?这次主动上前挑衅应该是有备而来。看看这间屋子,也施展不开。更重要的是你想打我就陪你打,那不太没意思了吗?
想到这里忽然打消了动手的欲望,丢给他一个白眼:“无聊!”目光重新回到书上继续看她的书。
“这样是挺无聊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找点儿事情做呗!”柳岩祉还是那样嘻笑的模样,双臂交叠撑在桌上脑袋凑了过去。
夏过听着这么隐晦的暗示,以及凑过来那张嘻笑着的脸,就是一拳打过去:“流氓!”
“啊!”吃痛的柳岩祉本能地揉着被打出血的鼻子,满脸的委屈与无奈,看着夏过理论起来:“真是野蛮,干嘛又打人!谁流氓了?”
夏过噌得站起来,将书拍在桌上。一只脚踩到椅子上,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柳岩祉:“你流氓谁流氓!打的就是你这个小流氓。你说你才多大的个小屁孩儿,脑子里尽想些什么?”
柳岩祉擦着流出来的鼻血,一脸的茫然:“我想什么了我?我不过是觉得两个人这样干坐着挺无聊的,可以下下棋、对个对子玩玩,错了吗?”
夏过看柳岩祉无辜的表情,眸子清澈如水,她犀利的眼神忽然暗了下来,原来思想不纯洁的人是她,她想太多了。
自知理亏,有些无措,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
“那,那,那你可以直接说下棋、对对子啊!”夏过明知理亏仍旧辩驳。
“我这不是照顾你,看你想玩什么嘛!”柳岩祉眼神那个怨念啊,那个无辜啊!心里暗加了一句:又打我!连我爹也没打过我,最多罚我跪祠堂。要不是看在你是女孩子,还受了一个多月的罚,我才不会这么好心依着你。
夏过牵强地笑笑,看着柳岩祉那还在流血的鼻子,忽然有些内疚了。其实柳岩祉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不要紧吧!要不你先止止血?”
“当然要紧啊!流血了!不知道你这娘子怎么当的,相公鼻子在流血,你居然还在那里无动于衷。”柳岩祉丢给夏过一个你很白痴的表情。
夏过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往上飘的火,说服自己:不生气,他只是一个小屁孩儿。不跟他一般见识。
走到右侧把插着鲜花的花瓶拿过来,将里边的清水倒进水盆里,便对着柳岩祉招了一下手:“过来。”
“你想干嘛!”柳岩祉看着那盆凉水,总感觉那根黄花菜没安好心,便警觉地问了一句。
“帮你止血,你说干嘛!”夏过没有好语气的回了一句。
“哦!”柳岩祉听话的走过去。
“低头。”夏过命令般的语气让柳岩祉想都没有想,便将头低下去了。她轻轻一笑,还挺听话。用手舀起一捧水朝柳岩祉的后脖子淋过去,还用手拍了拍。
被凉水这么猛地一惊,柳岩祉整个人跳起来,面露愠色:“你干嘛啊!这大冷天的用凉水淋我。”
夏过顺手又将柳岩祉擒住摁着他的头,让他动弹不得:“别动,说了给你止血,你想流鼻血流死啊!”说话间又舀了一捧水朝他后脖子淋过去,轻轻拍了拍。
柳岩祉手被反扭着,动也动不了,只得忍受着一捧接一捧的凉水淋他的后脖子。人虽动不了嘴可没闲着:“黄花菜,你别太过份了啊!小心我休了你。”
夏过无所谓的一笑,看着血慢慢止住了,便松开他。拿着棉巾擦了擦湿了的手,又将棉巾扔给柳岩祉:“好啊!我求之不得。跟谁多愿意嫁给你似的。”
柳岩祉接过棉巾擦干脖子上的水,又擦了擦鼻子,果然没有再流血了。这方法还挺有效,虽然凉了点儿。
他一直有个流鼻血的毛病,鼻子一撞就流血,天气太干燥也会流血。他爹也请宫里的太医看过,也没有太明显的效果,只得每次流血就熬止药的药喝。这次居然用凉水拍拍就好了。
“你不愿意嫁给我,干嘛上凌烟寺找我啊!还死乞白赖的非让我回来成亲。”
柳岩祉放好棉巾,摸了摸被打湿的衣领,湿湿的太不舒服了得去换件衣裳,说着就往门口走。
“嘁!要不是为了救你们柳家,我才不会嫁给你这个小屁孩儿。”夏过又坐在桌前继续拿起那本没看完的书。
柳岩祉停住开门的动作转身走到夏过的面前:“你说什么?救我们柳家?”
“怎么,你还不知道啊?”夏过又放下书看着柳岩祉,“那我就好心的告诉你。你爹犯了欺君之罪,让我们黄家帮忙把谎话变成真话。要不是柳家对我们黄家有恩又是亲戚,谁肯这么急匆匆的嫁女儿啊!又不是有了身孕等不了。”
柳岩祉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倒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夏过看着他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柳华青官居要职,还是三元及第的状元,没想到这么宠儿子,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他。等他长大、懂得承担得到什么时候去?
好吧!柳老爷子和黄老爷子都这么小心的呵护着他,那么这个恶人她来做好了。
“事情是这样的,宫里有人想讨好皇上……”夏过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到最后补了一句,“所以,我才会跑到凌烟寺去。这跟我想不想嫁给你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我只是在还柳家的人情,不想柳家因为你一时的任性而再次临难。”
柳岩祉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想起父亲在他来江宁前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看见了张槐。
难道父亲早做好了准备,万一皇上发难,也不会累及到远在江宁的他?所以才会让他在江宁多住些时日?是不是早已告知舅舅如果万一柳家出事,他就交由舅舅照顾?
“为什么爹不告诉我?还替我什么都安排好了。”柳岩祉喃喃的问了一句。
“想保护你呗,怕你担心。看你爹把你宠成什么样儿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夏过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柳岩祉抬起头看向夏过:“谁说我没长大,我早就是个大人了。”
夏过看着柳岩祉一本正经的样不禁笑了:“你!现在?大人?呵,太好笑了。”迎上柳岩祉不悦的表情,夏过收起笑容,“好吧!我问你,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有一天晚上我回来很迟了。不小心看到爸妈过程的事例。我很不好意思的。还看到了。爸妈老用卫生纸擦的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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