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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我记事儿起,爷爷就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谁也不敢火上浇油。

我这一跪就跪到了天黑,父亲回来了,联系了镇上的几个人,出了平常价钱的三倍,对方才答应明天就过来。

“爹啊,这是要修坟么?可咱们家?”父亲说着目光朝着牌位后头看去。

我们家哪里有啥坟,太爷爷他们死了遗体都是直接给烧了,骨灰坛子都在供桌的牌位后头放着。

“你别问这么多,把人叫来就对了,明天你,还有小九,也一起上山。”爷爷说完,这才垂下那有些浑浊的眸子,看向我:“疼吗?”

我抿了抿嘴,有些委屈的说道:“疼!”

“疼就对了,否则你怎么记得住,你?”爷爷说到这里火气好似又要上来了。

父亲赶忙打圆场:“爹,别跟小孩子计较,明个儿小九也要上山,那就先让她起来吧,否则现在她这么高的个头,我也背不动啊。”

爷爷蹙眉,神情凝重,许久才说了一句:“起来吧。”

奶奶她们赶忙进来,把我扶起,送到了房里,琴姨给我揉膝盖,兰青姐则是给我喂饭。

“又作什么妖了?把你爷气的。”奶奶的眼神既心疼,又无奈。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去了一趟长虫沟而已,那时候你们不是已经罚过我了么?”我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饭,一边不满的说着。

“长虫沟,你去长虫沟了?”奶奶的身体哆嗦了一下,面色开始变得铁青,惊惧的望了我一眼之后,急匆匆的就出了我的屋子。

琴姨手中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加重了,疼的我唉唉叫了两声。

“啊,弄疼你了?小九,你去了长虫沟没,没事儿?”琴姨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过那眼里带着一种狐疑。

我以为琴姨是问在长虫沟有没有遇上大长虫,所以连连摇头。

“琴姨,啥事儿都没有发生,那确实有个大洞,可没有长虫,都是骗人的。”我刚说到大坑,琴姨就倒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的双手一把抓住我的两只胳膊,大声的问道:“大洞?什么大洞?”

“不知道,里头好像是一个木箱子。”我说着扭了扭身体,她这么抓着我,让我很难受。

可琴姨的力道太大了,我根本就挣脱不了。

“箱子?你们打开了?”琴姨此刻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色了,眼珠子死死的瞪着我。

我赶忙摇头说没有,但是,又立刻顿了顿,因为自己后来被老三头赶走了,那木箱子有没有被打开,还真不清楚。

听我把事情的经过说完,琴姨的手便松开了,脸上的表情十分绝望,她和奶奶一样转身就出了我的房间,走起路来还有些晃悠就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琴姨,琴姨?”我大喊了几声,琴姨却已经走远了,我抬起头看向兰青姐:“兰青姐,我今天出去玩儿的时候,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兰青姐低着头看着手中端着的碗筷,一言不发。

“兰青姐?”我伸手跩了一下她的衣角,她这才回过神来,冲我露出了一个极为牵强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我说道:“阿九,你早点休息吧,不会有事儿的。”

兰青姐说完,端着已经冷掉的饭也出去了。

而我则是一头的雾水,这都什么事儿啊?一个个怎么都神经兮兮的。

因为家里人的反常,我一整夜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次日,我熬了一夜,听到外头有说话声,也赶忙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父亲和爷爷已经坐在厅里吃饭了,看到我就让我洗漱,吃早饭,昨晚的事儿没有人再提,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洗漱好,坐下吃早饭时,父亲还告诉我,他已经给我请了一天的假,今天我就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哦,好。”我点了点头,想着是不是要上山。

可吃过早饭之后,爷爷和父亲却迟迟没有上山的意思,中午来了三个长的十分魁梧的中年大叔,他们在我家吃过饭,都懒洋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跟父亲聊天,压根就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难道我猜错了?不是今天?看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最后晚饭都吃了,这爷爷和父亲也没有提去山上的事儿,我被兰青姐带到了房里休息。

因为昨夜熬了一夜都没有入睡,如今这一碰到枕头就觉得舒坦,也让兰青姐早些休息,兰青姐立在我床头看了我一会儿,冲我笑了笑,给我拉好被子之后才出屋。

可结果我还没有睡踏实,父亲就来房里叫我起床。

我揉着眼睛望着他,含糊不清的问着要干嘛。

“上山。”父亲说完,就给我拿了厚的外套让我穿上,这山上可要比村里冷多了。

“这都几点了?不去不行么?”我拉了拉被子,如今已经算是深夜了,冷的要命。

“不起来,我鸡毛掸子可要上屁股了!”父亲撂下一句话,我赶忙挣扎着爬了起来,迅速的披上外套穿上鞋子一点儿都没敢耽搁。

刚刚走出房门,就听到爷爷在跟父亲说话,说什么别让村里人看到,领我上去好好的磕个头。

“给谁磕头?”我开口问道。

爷爷和父亲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爷爷抬脚就朝着大门外走去。。

父亲咳嗽了一声,就说门外工人都等着了。

“哦。”我应了一声,一起走到了家门口,看到今天来的那三个大叔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走吧。”爷爷朝着四周看了看,村里人都睡的早,这个点他们早就已经入睡了,村里黑压压的一片。

我们一行人,赶忙就朝着山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白天不去?夜里你们不是都看不清了。”我晃动着父亲递给我的手电,问着。

“小娃子问这么多做什么?”爷爷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

此刻的他表现的十分紧张,那走起路来的都是蹑手蹑脚的,让我也跟着莫名的放轻了脚步,如做贼一般朝着山里挪去。

上山是爷爷带头的,父亲对于这条路似乎也十分的陌生,好像从没有上来过。

那几个来帮忙的大叔,一边走,一边搓着手嘀咕:“老爷子,你们这怎么还有这种习俗,大晚上的修坟,我们还是头一遭呢。”

他们这么一说,爷爷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各家有各家的说法。”

然后就沉默的可怕,没有谁再开口,一路上寒风冷冽的刮着,父亲虽然已经将我护在他的身后,可这风依旧如刀子一般呼在我的脸上,吹的我脸都生疼。

“老,老,老爷子,这还要走多远?这边没有路啊,您是不是记错了?”见爷爷朝着那没有路的树丛里头钻,几个男人有些狐疑的问着。

爷爷也不应声,就是一个劲儿的扒拉着树杈往里走。

“没错是这条路,我之前来过的。”我插嘴说了一句,大家这才继续跟着爷爷走。

一边走,一边说这路都没有,是不是一个荒废的坟圈子?如果是,到时候还要让父亲给他们几个额外的封红包,因为这事儿太晦气了。

“要多少都行!”不等父亲开口,爷爷就爽快的给了承诺。

那些人听到这,就来了干劲儿,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许多,走了约莫快一个小时,终于到了这长虫沟子,不过,我一眼就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大坑好像是被盖上了。

“你们把这挖开。”爷爷指了指那大坑说道。

“这?是坟?”那几个大叔看着这个土包,连个墓碑都没有,不禁有些狐疑。

“嗯,这是我家先人的,你们只管挖就是了。”爷爷说着后退了几步,示意那些人挖开。

那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抡起了袖子,举起锄头就开始挖,这土上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锄头挖掘时能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他们三人力气极大,几锄头下去之后,就挖到了东西,因为在黑夜里,我的眼睛能看的极为清楚,所以,就连那红色箱子上的纹路我都看的见。

“要把棺材抬出来么?”一个大叔回过头看向爷爷。

而我,在这一刻也恍然大悟,那是棺材?那居然是一个棺材?我没有见过棺材,所以,压根就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去想。

如今那大叔一问,我才浑身猛的一颤抖。

“不必,你们帮着把棺材打开。”爷爷说着,朝着我这看了一眼,说道:“小九,你背过身去。”

“哦。”我嘴上随口答应了一句,其实身体压根就没有动弹。

身旁的父亲已经也走到那挖开的坟头前,跟爷爷说话:“爹,老太爷的坟,都多少年了,您这是做什么?”

老太爷的坟?我好奇的朝着那棺材里看,红漆棺材被缓缓的打开,我的角度正好看到棺材前端的位置,一张女人清秀而又苍白的面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不是老太爷的坟么?怎么棺材里却躺着一个女人?并且,这女人似乎还有些眼熟。

“淑珍?爹怎么,怎么是淑珍?”

还不等我想起那女人是谁的时候,父亲突然就嚷嚷了起来,爷爷抬起手一把就拍在了父亲的肩膀上,让父亲冷静,目光又朝着我这看了过来。

“转过去!”他冲我大吼了一声,我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

淑珍?谁是淑珍?

“呜呜呜。”父亲居然失控的哭了,这种哭声中夹杂着深深的绝望和痛苦:“爹,淑珍死不瞑目对不对?她在怪我们,在怪我吧?”

“啪!”的一声不等父亲把话说完,爷爷的巴掌已经甩在了他的脸上。

我侧过脸,看到父亲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滚落下来。

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看到父亲哭。

“把尸体抬出来。”爷爷命令那几个男人。

父亲听了则是突然眉头一簇,推开那几个男人,自己就俯身去抱那棺材里的女人。

女人被抱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一袭红色的裙褂,很单薄,不过这颜色却衬的她皮肤极白。

这让我突然想到了老三头说的话,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老三头那日也来了这,我们离开之后他还在这逗留。

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娶了一个漂亮媳妇。

想到这里,我的后脊背已经是一阵发凉了,那些叔伯说老三头小气,不让看他的婆娘,难道老三头的婆娘就是这女尸。

可,怎么会呢,谁有胆子把尸体给挖出来,还带回家做媳妇?

这些事儿,我都没有弄清楚,就看到更加奇怪的事儿了,爷爷走到了父亲的面前,背对着我抬手不知道在女尸的脸上做了什么,估摸着花费了五分钟左右,他朝着自己右侧的口袋里放了东西,紧接着就示意父亲把遗体放回棺材里。

“不,爹,淑珍这是死不瞑目啊,还是让我把遗体背回去,再请人给做个法事吧。”父亲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人。

“阿珍,不是死不瞑目,阿珍?”爷爷说着突然一顿,因为,他已经看到我脸上那惊愕的表情。

淑珍这个名字,我几乎没有听过,不过,阿珍我倒是经常听琴姨说起,那是我母亲的名字,她们经常称呼我母亲为珍,或者阿珍,加上我母亲的牌位上就写着一个姓氏,所以我一直以为她叫林阿珍。

“小九,还在看着,你这个当爹的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爷爷,说着伸手就去拽那美艳的女人。

我则是完全呆若木鸡了,但是依旧本能的朝着父亲和爷爷靠近。

“她,是,是我妈?”我看着父亲怀中那肤白胜雪的女人,说起话来都磕巴了。

我的亲生母亲,不是在我出生那年就已经死了么?这么算来,也已经十五年了,她的尸体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腐坏?

“放回去,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爷爷说完,朝着那几个大叔看去,那些大叔一个个都发着愣。

“老爷子,这现在土葬可犯法啊,您出再多的钱,我们也不能?”那三个男人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他们是专门帮人修墓立碑的,对于这坟地一点都不怵,站在这看着尸体和棺材还面不改色,只是想加钱罢了。

“再加双倍价钱,过来帮忙把遗体放回去。”爷爷不等那些人把话说完,就开口说了一句。

一听这话,那三个男人瞬间就笑逐颜开,伸手就去抢遗体。

“别碰她,别碰她。”父亲侧身死死的将那“鲜活”的遗体护住。

只是这付钱的是爷爷,那几个男人自然是听爷爷的,我立在一旁呆愣了一下,本能的就去帮父亲。

“你们让开。”我大喊着。

几个人瞬间就推搡在了一起,我和父亲压根就不是那几个壮汉的对手,连带着遗体一同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

那遗体冰凉的脸颊贴在我的耳侧,我好似能感觉到她有呼吸一般,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耳边也回荡起了水生跟我说的话。

他说看到我母亲了,难道,老三头带回家的,真的是?可她怎么又自己回到这坟里头了?

“简直胡闹,你们快点把遗体放回棺材里,再拖拖拉拉这钱我可就只能付一半了!”爷爷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立即怒火中烧,要知道,他在家里那可是一言九鼎的,父亲这也算是第一次违抗他。

“爸,给淑珍做一场法事吧,让她安安心心的走。”父亲恳求着。

爷爷摆了摆手,似乎懒得跟父亲争辩什么,直接示意那些人动手。

那些人将母亲的遗体抬起,放入了红色的棺椁里,紧接着,就将棺椁盖上,爷爷咳嗽着将父亲拉了起来,低声不知道在父亲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父亲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而我则是全程发懵的看着父亲和爷爷,还有那渐渐被掩盖上的棺材,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爷爷并没有要跟我解释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些人把母亲的遗体拉回到棺材里。

“老爷子,这要怎么个修法?”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爷爷。

爷爷示意他们把土包铺平,这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这里有个坟,并且,还特地的移了一棵小树过来种在坟上。

那几个大叔估摸着是从来没有见人这么“修”过坟的,一脸狐疑,不过还是看在钱的份上,把事情处理妥当。

爷爷在坟地边上转悠了两圈,确定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之后,这才挥了挥手,示意我们下山。

“爷爷,那是我妈?我妈不是早就?”我的话还没有问出口,爷爷就咳嗽了一声打断了。

“家务事,回去再说。”爷爷平静的说了一句。

这下山可比上来的时候要轻松许多,只是气氛依旧沉重,父亲的眉宇之间蹙成了一个结,三步一回头的朝着山下走。

上山时他还扶着爷爷,可如今却自己都走的有些晃悠。

等到了山下,爷爷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因为我们上山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灯都是暗的,可是现在居然全亮了,一片灯火通明。

爷爷示意我们放轻脚步,大家几乎是蹑手蹑脚的挪回到我家。

到家之后,爷爷就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了之前谈好价钱的双倍,又多给了对方一千元钱。

“今晚的事儿,我不希望你们说出去。”爷爷阴沉着一张脸,眼神中带着极为少见的凌厉。

“当然,当然,这土葬的事儿我们肯定不说,老爷子您就放心吧,不过这天也晚了,让我们借住一晚?”那三人冷的搓着手。

“不行,回去吧。”爷爷冷冷的说了一句,就立刻将大门给关上了,表现的十分不近人情。

我听到门外的人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紧接着脚步声就渐渐走远。

“爷爷,那女人真的是我妈么?”见爷爷转身要进屋,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追问。

“时间,不早了,先回屋休息。”爷爷这是想要拖着时间。

“不行,您告诉我,到底是不是?我妈为什么会埋在老太爷的坟里?”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你一个小娃崽,问这么多做什么,回去休息。”爷爷瞪着我,突然就吼了一声。

这一声当即就把我给震住了,抿了抿嘴,终究是没有再敢问下去。

爷爷脾气拗的很,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如今看他这样子,我要是继续追问下去说不定还会被教训一顿。

“回去睡吧。”父亲也低低的对我说了一句。

紧接着他就回自己的屋里了,我也只能无奈转身回房里。

我房间的门微微敞开着,打开灯,里头居然狼藉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出去了之后,奶奶她们来我房里了,可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就跟遭贼了一般。

“世安,小九!”

正蹲身准备把地上的长椅给扶起来,就听到爷爷的嚷嚷声。

那声音很着急,我赶忙转身出屋,见爷爷已经冲出了客厅,看到我就问:“小九,你奶奶在你屋里吗?”

我下意识的朝着床上看去,床上的床单被褥都被丢在了地上,奶奶压根不在。

“没有啊。”我如实回答。

爷爷又去了琴姨的房间,我则是意识到了不对,赶忙去隔壁兰青姐的房里,她的房间和我的一样被翻的乱糟糟的。

“人都哪儿去了?”父亲也过来了,有些惊慌的嘀咕了一句。

爷爷立在前院,嘴唇变得有些微微发紫。

“会不会是去水生家了?”我问父亲和爷爷,其实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哪里有这么晚串门的道理。

不过,方才回来的时候,村里倒是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我只能是想着是不是水生病的厉害,依照我们两家的关系,奶奶带着琴姨和兰青姐过去看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出去找找。”爷爷那泛紫的嘴唇张合了一下吐出一句话来。

我们三人立刻出门直奔水生家,本是想敲门的,结果父亲的手刚落在水生家的木门上,那门就吱呀的一声自动打开了。

房里的灯很亮,父亲放开嗓子叫了一声:“大根哥,在家么?”

屋里没有人回答,爷爷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大踏步的朝着小厅里走去,小厅里的东西还整整齐齐的放着。

父亲推开根叔根婶的房间,被褥什么的都是铺的好好的。

我去了水生的房间,也是一样,房里整整齐齐的,可人就是不见了,就好像是他们正准备要睡觉,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离开了,而且,这种离开是不慌不忙的,没有打乱任何东西。

爷爷的嘴角颤抖了一下,对我和父亲说去其他人家里找一找,我们就这么挨家挨户的找,结果却是全村的人,全部都消失了。

而且,他们的家里都是整整齐齐的,有些人家的电视还是开着的,这也太怪异了。

“爹,这村里?”父亲的眼眸瞪的大大的,跟我一样十分的惊惧。

“回去。”爷爷从一开始的惊愕变成了平静,这种平静中还掺杂着些许的无奈和恐惧,不过这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父亲紧紧的拉着我的手腕,好像生怕我也会突然消失一般。

爷爷更是有些失魂落魄,晃悠着身体机械的朝着前方走着,当我们拐过小路时就发现家门口不知道何时居然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那车子里黑漆漆的,车灯也没有亮,而我们家的大门则是大喇喇的敞开着。

爷爷瞬间就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朝着家门口的方向奔去。

父亲和我也是迅速的跑了起来,进了家门,就看到我们家的客厅里,坐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

老的年纪六七十岁的模样,那年轻的大抵二十出头,留着寸板头,微微仰着脑袋有些不屑的看着我们。

那老者则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见我们进来了便站起了身。

本以为爷爷会问他们是谁,可谁知道爷爷脸上只是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紧接着开口就问:“你怎么来了?”

显然,爷爷是认识这个老人的。

那老人听到爷爷如此问,开口说道:“有全大哥,今日我来,是有要紧的事儿要与你商讨。”

说完,那老人朝着爷爷的身后看了看又问道:“这想必就是卿家小九儿了吧?长的倒是俊啊。”

“去书房说吧,世安你在这看着小九。”爷爷似乎有些紧张,直接将我挡在了身后,示意那老者跟他去书房。

老者点了点头,目光却是将我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这才转身跟着爷爷朝着后院走去。

爷爷的书房平常没有他的允许我们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他们去了后院,就剩下我和父亲跟着那寸板头大眼瞪小眼。

来者是客,父亲给他泡茶。

他则是一脚踩在木椅上,望着我问道:“小孩儿,你几岁了?”

“十五,马上就十六了。”我凝眉看着他回答道。

寸板头看着我呲牙一笑:“嗯,年纪倒是跟新来的那一批差不多,不过,你什么底细啊,居然还麻烦我们傅老亲自来接你?”

“接我?去哪儿?”我一脸懵懂,我可没有听父亲和爷爷说要送我去什么地方,于是又看向父亲,父亲也是一脸的狐疑。

“小九,就在村里待着,哪也不会去。”父亲说的很笃定。

对方听了轻蔑一笑:“知道我们是谁么?多少人想进“鸿儒”都进不了,你们倒是端上了。”

他说着放下手中的杯盏嘬了一下牙花子,就开始在我们的客厅里转悠了起来。

“这桌子是好东西啊,小叶紫檀桌,你们居然拿来当饭桌使了?真是糟蹋了。”他摇晃着脑袋,撇着嘴,那样子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父亲一开始对这小子还算客气,不过,这小子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第一次上别人家里,就东摸西碰。

并且,未经主人家的允许就推开了父亲房间的门。

这一举动把父亲给惹恼了,他咳嗽了一声就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对那人说道:“虽,来者是客,不过客人也该守着客人的本分,这是我的家,不是展览馆,你还是好好坐着吧。”

那人一听,嘴角高高的扬起,有些嘲讽的说:“你们这些乡下人,也知道展览馆?”

“哼,在外头,你可千万别说自己是鸿儒的人。”父亲淡淡的说了一句:“否则会坏了鸿儒的名声。”

“你个乡巴佬懂什么?”那寸板头听到父亲这么说,立即就恼了。

“那不是小叶紫檀,是黄花梨,就连这,你都能分错?你应该不是鸿儒的学徒吧?”父亲撇了那寸板头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寸板头抿了抿嘴,又走到木桌前仔细的看了一遍,那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的,接下来他倒是消停了。

约莫半个多小时之后,看到那老者和爷爷一同从后院走了出来,老者和爷爷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世安,小九,你们跟我到书房去。”爷爷说完,又顿了顿看向那老者和寸板头说道:“这件事,我想跟家人商量一下。”

“这个是自然的,您请。”老者丝毫没有那寸板头的狂傲,对爷爷很恭敬。

爷爷带着我们就朝着书房走去,书房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一副遭贼的样子。

一进书房,爷爷就示意父亲关门,紧接着我就觉得自己的脖子突然一紧,被死死的掐住了,力道之大,让我立即就张开了嘴吐出了舌头。

“爹?你疯了吗?这是小九啊!”父亲大惊失色,伸手就要帮我推开身后的爷爷,爷爷却如发了疯一般,无论我怎么挣扎,父亲怎么用力推他,他就是不松手。

嘴里还喃喃自语的说着:“不行,谁也不能跟他们走,就算是死,这秘密咱们家也得守住。”

农村人,都是做过粗活的,特别是男人,哪怕是上了年纪手中的力道也不小。

“咔咔咔。”我好似听到自己的脖颈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脖子都快被掐断了。

“爹!”父亲急了,伸出双手从爷爷的腋窝下勾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把爷爷给拽开,爷爷和父亲一同跌倒在地上。

爷爷还想挣扎着起来,可毕竟上了岁数,这么一摔,竟许久没有缓过气来。

“爷爷,爸?”我捂着自己的脖颈叫着,想要过去扶他们起来。

“小九,别过来。”爸爸冲我大叫了一声。

爷爷则是摇晃着脑袋说道:“小九啊,爷爷是逼不得已的,如果你落到那些人的手里,会有什么下场还不知道,不如死了痛快。”

爷爷说完,双手撑着地上,准备再次爬起,父亲立马抱住爷爷的腰,冲着我喊道:“小九,快跑,快跑!”

父亲这么一喊,我慌了,本能的冲出了书房,但是跑到客厅的门槛前时,我的脑子里又一下清醒了过来。

我能跑哪儿去?现在村子里的人都不见了,我能去找谁?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我爸爸,我怎么可能真的撇下他们不管,一个人跑出去。

“怎么了?”老者听到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了一脸惊慌的我。

“我爷爷?”我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老者却是眸子一眯,嘴里说了一句:“糟了。”

紧接着立即起身朝着后院跑去,那寸板头这次也跟了过来。

方才我离开的时候,里头还有爷爷的叫嚷声,不过现在这后院里静谧无比,书房的灯还亮着,却没有半点声响。

“全老哥?”那老者叫了一声随即就走到了木门前,紧接着身体就好似僵住了。

我连忙走上前去,看到里面的场景之后,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爸?”我磕巴的叫着。

父亲倒在地上,脖颈处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红肉外翻,他双目紧闭,面色已经变得苍白。

而爷爷则是双目圆瞪,整个人都被吊在了天花板的横梁上头,如钟摆一般左右摇晃。

“快把我爷爷放下来。”我的眼泪簌簌的滚落,一边颤抖着伸出手捂住父亲的脖颈伤口处,一边慌乱的叫着。

老者冲着寸板头使了一个眼色,那寸板头将书桌扶起,踩上去勉强够到我的爷爷,他吃力的将我爷爷放下,试探了一下鼻息之后,冲着老者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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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又看向我的父亲,长叹了一口气,告诉我别捂着了,我父亲跟我爷爷一样已经断气了。

“何必呢,全老哥,我们来并不是要逼死你们,而是想要救大家而已,你这么做,岂不是陷鸿儒于不仁不义么?”老者看着爷爷的尸体连连摇头。

我则是绝望的失声痛哭,没有任何的预兆,我身边的这些亲人居然一夜之间消失的消失,“离开”的离开,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

“孩子,别哭,我帮你安葬好你的爷爷和父亲,你就跟我们走吧。”老者摸了摸我的头。

“我不走,我要在这等我奶奶。”我哽咽着泣不成声。

“你奶奶她们也都回不来了,孩子你留在这,那些人迟早会找到你。”老者望着我,表情很慈祥。

“谁,你们说的到底是谁?”我的声音颤抖着,大声质问。

老者朝着寸板头看了一眼,寸板头立刻会意,走出了书房,并且将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孩子,你爷爷难道就一点儿都没有跟你透露过么?”他微微蹲下身,与我对视。

“说什么?”我反问他。

“关于你们家老太爷的事儿,他有没有跟你透露过?”老者柔和的问着。

我摇头,村里虽然有人说我家老太爷清朝时是在宫里做太监的,我也为了这件事在爷爷的面前提起过老太爷。

可爷爷每一次都大发雷霆,说那些人胡说八道,从那之后我也不敢随随便便的提起老太爷。

老者盯着我的眼眸看了许久,见我真的是一脸的茫然没有说谎,显得有些失望。

沉默了几秒之后转而又问:“那你爷爷有没有给过你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上体育课的时候。学长把跳d放在我的里面。还问我是什么感觉。我告诉他。很刺激。你来也玩玩好了。学长不行。还把遥控器开到最大。我忍住真心受不了。我假装没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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